2011年11月10日 星期四

馬勒略傳(三) 生命中關係密切的人物

出身貧寒、又是國籍歸數不清的猶太人,馬勒的成長背景對他的音樂創作具有深遠的影響:再加上童年時父親對母親粗暴的舉止,以及母親毫無反擊能力的柔弱,都使馬勒自幼就充滿悲劇性格。

父母失和帶來的矛盾情節

奧皇法蘭西斯一世(Francis I)在一八零四道一八三五年統治期間頒佈了家庭法,規定只有猶太人的長子可以結婚,其他子女則不能結婚,否則所生育的子女將被視為非法。馬勒的祖父西蒙.馬勒(Simon Mahler)和祖母瑪麗亞.邦迪(Maria Bondy)所生的子女,及因為這項法律而被判定為非法所生。

伯恩哈德是西蒙和瑪麗亞的長子,生性自負並富有叛逆性,雖然生活艱困,卻很有抱負.他曾是一名車夫,在趕車時喜歡一邊讀書,以賣弄他的博學而引人注目,工作之餘還努力學拉小提琴。一八五六年,伯恩哈德移居到喀里希特,開了一家小飯館,往他事業的高峰攀登。

伯恩哈德的事業,在他結識了富有的猶太肥皂商亞伯拉罕赫爾曼(Abraham Hermann)之後,開始有了轉機。赫爾曼的小女兒瑪麗亞(Marie Hermann)個子矮小、難看又跛腳,父母軟硬兼施地要他嫁給伯恩哈德。在貴族是家庭生活了二十年的馬力亞,嫁到了馬勒家,丈夫又喜怒無常,一段地獄般的生活於焉展開。伯恩哈德並不愛這位妻子,但和他一共生了十四個小孩,他以自己的方式教養孩子,並強迫他們順從自己,且對子女寄以厚望,期望他們可以達到自己未能實現的夢想。

馬勒的母親瑪麗亞
然而,小城喀里希特並無法給他太多的發展空間,就在馬勒出生不久,伯恩哈德便帶著全家到伊格勞發展,開了一家酒廠及兼營餐館的旅館。基於旺盛的企圖心及追求名利的慾望,伯恩哈德很快地存下錢財,成為猶太團體中的重要人物,並且開辦了一間圖書館。

後來經過搬遷與擴建,小本經營的旅館漸有起色,伯恩哈德也成為一名成功的業主,並也被優秀的音樂家海因利希費雪(以前房東的兒子)所接納,使得原本粗魯又難以相處的商人,搖身一變走進了社會的上流階層。如此的轉變,自然也造就了馬勒日後躋身音樂界的契機。

柔弱的慈母印象

在父親的權威之家,母親瑪麗亞只有逆來順受,忍受著丈夫加諸身心的屈辱與強暴,再加上先天性的心臟缺陷導致的遺傳性脊髓炎,使得子女接二連三的夭折,這種連續的生產及夭折,強烈地侵襲瑪麗亞的心靈,個性也就日漸陰鬱,相對地伯恩哈德的脾氣也是日益暴躁。

馬勒長期處在父母失和、愁雲籠罩的環境之中,個性也就自然而然的退縮、孤僻,更由於手足接連夭折,自幼就飽嚐死別的痛楚,改慨生命無常的悲劇性格於是潛藏於馬勒的心中。

至於母親生活的重心,則完全放在孩子們身上,馬勒和母親的感情十分親密,在他的內心深處,亦為柔弱的母親叫屈,他曾經描繪自己的母親:「一個溫文儒雅的猶太女孩,卻不幸嫁給了粗暴心狠的伯恩哈德。他終身忍受貧窮、體弱及心靈的匱乏,但他內在的慈愛和諒解本質卻始終不變。」對慈母這樣的深刻印象,也曾在馬勒的第四號交響曲中,流露出些許痕跡。

患難之交沃爾夫

除了父母、家庭對馬勒的影響之外,一些師長、同窗、好友也曾在他的生命及創作過程中,形成或多或少的影響。在維也納音樂學院就讀時,馬勒就和沃爾夫結下患難之情,他倆和克雷札諾夫斯基(Rudolf Krzyznowdki)為了節省生活上的開銷,三人精打細算地租屋同住,由於住處相當狹小,每當做功課時,其中一人必須到外頭散步。當第一學期期末考將屆時,馬勒正埋首進行一部四重奏的樂章(很可能是著名的「F小調四重奏」),因而幾乎沒有時間準備考試,只好在考試的前一天通宵開夜車,而那一天,沃爾夫和克雷札諾夫斯基就睡在公園的長凳上,直到黎明才回到住處。

雨果.沃爾夫是傑出的劇作家,也是一位天才作曲家,他曾是一八七五年進入維也納音樂學院的學生中,最有天賦的學生之一(但也是第一個在兩年後就離開學院的學生),是艾普斯坦門下少數幾個專修鋼琴的學生。但他後來不能忍受學校的紀律和教學計畫,且受歌曲的世界所吸引,而逐漸遠離學校和當時的朋友,靠私人授課和微薄的家庭補助過著艱苦的生活。

沃爾夫後來擔任「沙龍報」的音樂評論(1884~1887),事業並非毫無成就,在這份報刊上,他發表了一系列措詞激烈的文章支持華格那、布魯克納、白遼士和馬勒,並且強烈反對布拉姆斯和德佛札克。一八八七年後,他全心投入作曲,著手寫作第一組歌曲,並創作的傑出的歌劇作品:「市長」。一八九二年他的精神病爆發ㄝ使得歌曲和鋼琴曲的創作計畫停止,而這個計畫很可能會使他成為那一世紀後半期該領域的主要人物。

馬勒和沃爾夫兩人在一八七七年曾一度斷絕的音訊,重逢後又一塊租屋同住以節省開支,再續患難之情,起先他們住在維也納的一個公寓內,後來又遷往維也納西北郊的瓦林格一個清幽的小別墅裡。因為那時馬勒授課時數較多,收入較豐富,便為好友負擔起所有租金,由此不難發覺他們倆人的交情是多麼地深厚。此外,沃爾夫和馬勒還一起參加了一個素食主義的社會黨團體,他們之間許多觀念始終互相影響、激盪。

小提琴家羅澤兄弟

在維也納音樂學院,馬勒還與猶太人艾德華羅澤(Edward Rose)與阿諾羅澤(Amold Rose)兄弟結為好友,當時他們姓羅森布隆。出生於羅馬尼亞的羅澤兄弟,以演奏小提琴見長於音樂學院。當馬勒在維也納任職樂團指揮時,阿諾亦在宮廷劇院擔任首席小提琴手,馬勒的妹妹尤斯蒂妮(Justine Mahler,1868~1938)愛上了阿諾,但擔心馬勒嚴厲的道德觀會阻撓這樁戀情,兩人於是悄悄地互通款曲。

馬勒與其妹妹尤斯蒂妮
後來阿諾與一九零二年取了尤斯蒂妮為妻,和馬勒結下了姻親關係。阿諾同時還以擁有豐富的音樂資料而聞名,他和尤斯蒂妮共同收集了馬勒早期及一些未曾發表的作品,對於馬勒作品的傳世,具有功不可沒的貢獻。

布魯克納與雷格

馬勒於維也納大學旁聽哲學與歷史時,有幸結識了布魯克納,但兩人第一次正式會面則是在一場音樂會上,那次音樂會由布魯克納指揮,演出他的第三號交響曲,從頭到晚欣賞完全部曲子才離席的觀眾,只有三十人左右,馬勒也是其中之一。從那時起,馬勒深受布魯克納音樂的感動,兩人開始交往並經常通信。

當時一位因為出版傷拉提格(Theodor Rattig)也十分讚賞布魯克納,他建議布魯克納出版為發表過的總譜及鋼琴曲,並且委託馬勒及克雷札諾夫斯基進行縮編鋼琴曲的工作,馬勒欣然接受這項委託。後來克雷札諾夫斯基因事無法繼續,便由馬勒一人獨自完成這項工作,曲譜出版時,也只印了馬勒一人的名字,這部作品是第一次有馬勒的名字出現的音樂作品。布魯克納對馬勒的表現相當滿意,認為他的編曲十分忠於原作,於是將一八七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完成的交響曲,贈送給年輕的馬勒,而馬勒從這位大師的音樂中,也獲得了相當的啟發。

馬勒於1892年寫信給布魯克納的手稿
與馬勒相交的友人中,馬克斯雷格(Max Reger,1873~1916)也是當時一位頗具知名度的音樂家,但卻未被列入重要音樂家之列。十九世紀末、二十世紀初,執拗的固守「回歸巴哈」音樂觀念的中心人物,首推雷格。他生性傲慢、直言無諱,卻也因此被當時人士視為極端份子。他純情而透明的音樂語言,重現了巴洛克音樂的韻味與古典之美。

雷格恪遵布魯克納的音樂風格,以特有的半音階及和聲手法,有獨特的音樂風韻,荀白克對雷格的音樂評價極高,而指揮家布許更以指揮雷格的音樂為樂,並推從他為繼布拉姆斯之後最偉大的作曲家。儘管如此,他和馬勒曾經書信交通,相互切磋彼此的音樂論點,他們之間的深厚友誼為人所津津樂道,兩人的曲風雖各有千秋,卻仍不免相互影響。

偉大作曲家的啟迪

艾普斯坦、福克斯、艾瑞恩等人雖都曾經教授馬勒音樂的基礎課程,但名指揮家兼綱琴家漢斯.馮.畢羅(Hans von Bulow,1830~1894)無疑是一位比師長更具影響力,且被馬勒畢生尊崇的音樂大師,可惜唯一未能賞識馬勒之才的似乎只有畢羅,畢羅不論於私於公都是布拉姆斯與華格納的密友,但他一句話就把馬勒批評得一文不值,他說:「如果這樣也能叫音樂,那我可是門外漢了」。1894 年畢羅死後,馬勒才又開始新的創作靈感及較大的自我表現空間。在作曲時馬勒需要絕對的安靜,甚至在史坦巴赫的鄉間小屋作曲時他都堅持把牛頸上的鈴噹取下,而農夫們也都配合的減少活動,並把牛羊雞狗關起來或是趕到遠處以免妨礙他創作。史坦巴赫及夏日小屋對這位敏感的作曲家而言,無疑是創作自然而具有靈性作品的理想場所。

漢斯.馮.畢羅的畫像
華格納的音樂,更被馬勒奉為心目中的聖靈。一八八三年二月二十二日,維也納的一位樂評家卡爾帕特(Ludwig Karpath,1866~1936),看見馬勒愁容滿面地端坐在咖啡店中,追問之下得知馬勒的父親重病在身。次日,卡爾帕特在前往歌劇院的途中,見到馬勒邊跑邊哭,還以為他的父親已經不幸去世,於是走上前去安慰他,不料馬勒卻泣不成聲地說:「不是!不是!是更壞的消息,大師死了!」那位令馬勒如喪考妣的大師,就是華格納,由此可見華格納在馬勒心目中的地位。

此外,布拉姆斯也是馬勒所推崇的作曲家之一,一八九四年七月,到斯坦巴哈(Steinbach)渡假的馬勒,特別前去拜訪巴德.伊雪(Bad Ischl)拜訪布拉姆斯。在此之前,布拉姆斯並不特別注意這位年輕人,但在一八九零年聽過馬勒於布達佩斯指揮的「唐.喬凡尼」之後,才對馬勒刮目相看。這次的會面兩人曾因對音樂的見解不同,而有相當激烈的爭辯,但彼此相互欣賞的程度卻絲毫不減。一八九七年,馬勒還因獲得布拉姆斯大力的推薦,而成為維也納宮廷劇院的音樂總監,展開了他事業的巔峰。

從這些點點滴滴的事蹟中,我們不難發現馬勒個性中敏感、多情的一面,他與師長、朋友之間至情至性的情誼超越的家人。由於這些先進、師長、朋友的影響、提攜、刺激與鼓舞,馬勒的音樂生涯才益發豐富而多采,今日我們有幸聆賞馬勒曲曲才華洋溢的作品,似乎亦當對這些影響深淺不一的關鍵人物,給予不可輕忽的注目。

馬勒的情與愛

藝術家的情感往往較常人纖細敏銳,對於自幼就被矛盾情節追隨的馬勒而言,不僅自懂事起就對父母之間的不睦苦惱,在愛情的道路上也曾嘗盡辛酸,中年更因痛失愛女,而令他的情感生涯充滿悲劇色彩,當然,這種情緒也自然而然地滲透在他的音樂之中。

自音樂學院畢業之後,馬勒曾一度以教授學生為業,伊格勞帝國皇家郵政局局長約瑟夫.波伊索(Josef Poisl)的兩個女兒約瑟芬(Josephine)和安娜(Anna),曾經跟著馬勒學鋼琴。由於接觸頻繁,馬勒對小他一個星期的約瑟芬逐漸萌生愛意,沒有多久,就被愛情弄的神魂顛倒,他對朋友提到:「我是所有幸福的男人中最不幸的一個。」因為愛情固然甜蜜,但因家庭從中作梗,令他們的愛情並不順遂。

約瑟芬是一個普通女孩,自負且愛賣弄風騷,工於心計又十分冷漠。他生長在嚴格的教育環境之中,父母苦因栽培她和妹妹,目的只在為他們找到合適的丈夫,他們經常舉辦家庭舞會及化妝舞會,邀請騎兵及砲兵參加。波伊索夫人對馬勒這位受人尊敬的音樂教師起初也頗具好感,雖然認為他並不適合約瑟芬,但仍心存觀望,若他有朝一日成名了,也未嘗不是一個理想人選。在馬勒前往維也納的前一晚,波伊索夫婦還舉盛大的舞會,安排馬勒和約瑟芬兩人共舞,那樣的情景,使馬勒充滿了美妙的夢想。

但是相隔一段時日後,馬勒便收到約瑟芬與波伊索夫人語氣委婉而含糊的來信,信中似乎暗示馬勒應該作好心裡準備,以免她會離他而去,孩提到了約瑟芬已荒廢了鋼琴,沈迷於舞會,並深受某位教授的仰慕。為此馬勒百般自我檢討,甚至自責在波伊索夫婦面前因求好心切而表現過度,那時馬勒還為了符合他們的要求而蓄留大鬍子。然而這段曇花一現的戀情,因樂瑟芬已覓得一位體面且可靠的丈夫而結束。

除了約瑟分之外,馬勒後來還經歷了三段狂熱的戀情,他曾與女高音李希特(Johanna Emma Richter)迸出愛的火花,發生了一段奇妙的戀情。「在一個除夕夜裡,他倆共處一室,等待著新年的來臨,李希特激動的熱淚盈眶,馬勒不知如何處理當時的場面,只有緊緊地抓著她的手。」這段故事是馬勒後來給在好友的信中提到的,他的名作「少年旅人之歌」據說就是獻給李希特。

馬勒在路比加納劇院的合同結束後,又回到維也納,在依次音樂晚會上,馬勒結識一位熱烈崇拜他的女提琴手娜塔莉(Natalie Bauer-Lechner),後來並且與這位美麗優雅的女士培養出深厚的友誼。

一八九零年的夏天,馬勒在維也納巧遇這位相識已久的小提琴手,在此之前他們倆人的關係一直止於點頭之交,並不密切,但此時,娜塔莉對這位少年老成、消瘦、奇特又神經質的人突然充滿興趣,在他布達佩斯音樂季演出期間,她特地前往布達佩斯,陪伴馬勒渡過好幾天,從此他倆便一直保持著微妙而隱密的友誼關係。娜塔莉在一九二三年出版的「馬勒回憶錄」中,收錄了許多與馬勒的談話,這部回憶錄與艾瑪的回憶錄,都是了解馬勒生平的重要文獻資料。

當馬勒擔任漢堡歌劇院指揮時,曾在聽了女高音安娜(Anna von Mildenberg)演唱華格娜的歌劇後,大發雷霆地責怪她,把安娜嚇得花容失色,她哭的越傷心,他便斥責的更厲害,接著又稱讚她表演的很出色,不到半小時,他就喜歡這這位女高音,後來兩人的戀情也發展的相當激烈。

漢堡歌劇院的女高音安娜畫像
除了上述一些小戀曲外,馬勒還因無法自制而涉入一樁醜聞事件,那就是與韋伯(音樂家韋伯的孫子)和他的妻子瑪里翁(Marion Weber)的三角戀情。一八八六年底,馬勒在施坦格曼家中與韋伯男爵夫婦相識,由於韋伯是馬勒最敬愛的作曲家之一,兩人一見如故,激動地討論著韋伯未發表的手稿,馬勒並且欣然接受完成韋伯的「三個品脫斯」的建議。

於是馬勒開始定期造訪韋伯男爵,這固然是由於須與男爵討論「三個品脫斯」,但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,馬勒深受韋伯夫人的吸引而迷戀上她。他的眼神總無法抗拒地追隨著她,經過不斷暗送秋波,兩人之間產生了感情。韋伯男爵起初並未察覺,後來發現時,則因擔心醜聞會影響他的軍旅生涯及地位,而採取視若無睹的態度,然而長久以來所壓抑的不滿情緒,最後終於爆發了瘋狂的兇殺行為,他在火車上開槍射擊其他乘客,所幸並無人傷亡。

這件醜聞發生後,立刻引來社會大眾的矚目,這對引人非議的情侶,於是相約出走,但瑪里翁卻臨陣退縮,令在車站空等的馬勒不勝唏噓,卻也獲得了解脫。

歷經戀情不斷地洗禮,轉眼間馬勒已經步入了中年,當三十八歲的馬勒被任命為維也納宮廷劇院的指揮時,已頗具知名度,但沒有妻子、兒女與家庭。當時與維也納分離主義過從甚密的馬勒,認識了分離主義領導人物莫爾(Carl Moll)的繼女艾瑪(Alma Maria Schindler)。艾瑪是風景畫家辛德勒(Anton Schindler)的親生女兒,風姿綽約又多才多藝,曾隨秦林斯基學作曲。

一九零一年十二月,馬勒終於決定取艾瑪為妻(當時漢堡的女高音安娜還企圖嫁給馬勒),兩人於一九零二年三月九日完婚,婚後生了兩個女兒瑪莉亞和安娜。才華橫溢的艾瑪放棄了自己的作曲事業,臣服於喜怒無常的馬勒,專心做一名稱職的妻子、母親兼秘書。

艾瑪的照片
艾瑪的聰明與智慧,使她成為已維也納為中心的藝術巔峰時期,一名無可替代的見證人,她與克林姆及柯克西卡(Oskar Kokoschka)都曾有過親密的交往,後來又與建築師華爾特.葛波皮烏斯(Walter Gropius)私通,直到馬勒發覺時,已經無法挽回與艾瑪之間的感情。馬勒逝世之後,艾瑪改嫁葛波皮烏斯,但她的回憶錄中所記載的有關馬勒的生平事蹟,時至今日,依然是最珍貴的史料。